为什么我们花了那么多钱、费了那么大劲在南海建岛，却总感觉在国际上说话没那么硬气？

这事儿说起来，真有点像咱们普通人花光积蓄，在老家宅基地上盖了一栋超级豪华的别墅，装修得金碧辉煌，看着特有面子，结果去办房产证的时候，人家告诉你，你这地基性质有问题，这房子算“违建”，给不了你完整的产权。

这种憋屈感，就是我们在南海问题上最真实的写照。问题的根源，出在一本叫《联合国海洋法公约》的规则手册上。这本册子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：只有那些天然形成、能自己养活人、有自己经济生活的“岛屿”，才能拥有200海里的专属经济区。

说白了，就是你得有个正儿八经的“户口”，才能享受周边大片海域的经济权益。而那些涨潮就淹、连棵树都活不了的“岩礁”，就算你把它填成陆地，盖上机场，法律上也不认。很不幸，我们在南沙掌控的，绝大多数在最开始都是后者。

所以，即便我们用“鬼斧神工”般的工程能力，把一个个礁盘变成了拥有跑道和港口的现代化基地，但在法理上，我们始终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。2016年那场所谓的南海仲裁案，对手就是抓着我们这个“原罪”不放，大做文章。

他们拿着航拍图，指着自己控制的那些破破烂烂但“纯天然”的岛说事，再指指我们崭新的人工设施，说我们是“军事化”，是“改变现状”。这种感觉，就像在牌桌上，人家手里攥着一张合法的地契，而我们手里只有一张精美的装修效果图，不管我们怎么努力，底气上就先输了一截。

有人可能会说，法理上吃亏，那我们靠强大的军事实力把场子找回来不就行了？这话听着提气，但现实远比想象的要骨感。

我们那些建在南海前哨的人工岛礁，媒体上常被誉为“不沉的航空母舰”，听起来确实威风八面。可你仔细想想，航母最大的优势是能动，能规避打击，而我们这些岛是焊死在海上的，它们更像一个个无法移动的“固定靶”。

在一个几平方公里的弹丸之地上，机场跑道、机库、雷达站、油库、指挥中心……所有命根子都挤在一起，几乎没有任何疏散和隐蔽的空间。在现代战争中，面对铺天盖地的精确制导武器，这种目标的生存能力有多脆弱，可想而知。

美国海军战争学院就有过研究，他们认为，在高强度冲突下，只需要少数导弹，就足以让这些耗资巨大的前哨基地彻底瘫痪。

反观人家菲律宾的巴拉望岛，面积超过一万平方公里，有山有林，可以把军事设施分散隐藏在广袤的内陆，建立层层叠叠的防御体系，抗打击能力和战争潜力完全不是一个量级。我们的前哨，就像一个穿着华丽铠甲却没有地方躲闪的武士，看起来强大，实则一击即溃。

如果说军事上的脆弱是远虑，那后勤补给上的掣肘就是近忧，是每天都在上演的现实困境。战争打的是后勤，日常的维权巡航更是如此。

去年夏天那个事儿就特别典型，我们的两艘巡逻艇在东沙海域硬扛了三天三夜，眼看油表见底，只能无奈返航。为啥？因为整个东沙岛上，就两个小油罐，总共才1000立方米的储油量，也就够这两艘船加一次油，这点油甚至还不如大陆一个普通加油站多。

这个不起眼的油罐，就像一根无形的缰绳，把我们巡逻艇的活动半径死死地锁在300海里之内。想去更远的南沙南部？

对不起，油不够，你必须在半路折返，或者花两天多时间绕回海南岛补给。就在这一来一回的空档期，别国的情报船就钻了进来，大摇大摆地采集我们的海洋数据。这种因为后勤跟不上导致的力量“真空”，成了我们南海维权的一种常态。

更要命的是南海那鬼天气，每年台风季长达半年，海上动辄四五米的巨浪，补给船根本出不了港。这时候岛上别说支撑军事行动了，连日常发电、喝口淡水都得严格配额。

而且，南海那“高温、高湿、高盐、高辐射”的“四高”环境，简直是精密装备的噩梦。一架威武的歼-11战机，在内陆飞可能几年才大修一次，扔到南海的岛礁上，那咸湿的海风跟砂纸一样天天打磨，腐蚀速度快得惊人，维护周期被迫大幅缩短。

可岛上空间有限，根本建不了大型的维修车间，很多复杂的保养还得飞回大陆。航空燃料这种关键物资，更是得靠专门的运输船，从大陆吭哧吭哧运过来，一来一回就是17天。这条漫长又脆弱的补给线，就是我们南海存在的生命线，也是我们的阿喀琉斯之踵，随时可能被天气和对手掐断。

最后，我们再从行政和民生的角度看看这个短板有多致命。为了宣示主权，我们成立了地级三沙市，市府就设在永兴岛。这听起来很了不起，是中国最南端的地级市。但现实是，永兴岛总共才多大点地方？

常住人口加起来也就几千人，大部分还是驻军、公务员和工程人员，岛上没有农业，没有工业，几乎没有任何自我造血能力，完全就是一个靠大陆财政输血维持运转的“单位大院”。

你再看看隔壁菲律宾的巴拉望省，它的首府普林塞萨港，是一个拥有超过30万人口的真正城市。那里有学校、医院、市场，有自己的旅游业和农业，人们在那里生儿育女，形成了一个充满活力的社会生态。

这种扎根于土地、军民深度融合的社会基础，所带来的文化认同和行政效率，是我们小小的“单位大院”完全无法比拟的。我们的行政管辖，更多是一种象征，而人家的管辖，是实实在在的人间烟火。

说到底，我们在南海问题上总觉得力不从心，不是因为我们的船不够大，炮不够响，也不是我们的意志不够坚定。

我们真正缺的，是时间和大地都无法轻易给予的东西——一片足以承载一个民族海洋雄心的，真正广阔而坚实的土地。